死的遐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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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姑父去世的事带来的一些感想。

今天上班,妹妹突然跟我诉苦,紧跟着一条老家的定位。我们姐妹都挺讨厌回老家的,故事很长以后有缘再讲。我问妹妹怎么又回去了,她说,大姑父烧五七。 我有点恍惚,不是发烧烧坏脑子吧,距离大姑父去世已经一个月这么久了?赶忙翻回前面的日记,日记完成于9号,我8号知道这件事,怎么算也才十几天时间呀!妹妹说可能提前罢,听说连百天也一并烧了。

我越发觉得迷惑。前面表达过对姑父的惋惜,这下更加心疼他了。中国人一向以死者为大,而他,最后应得的尊重都没有收到。家人连对亡魂这一个月的守候也不愿给了吗?当然,我也只能惋惜,我毕竟不是当事人,不知他们因何如此行事。不便多做评论。

我不仅是社交废,人情世故也全然不通。就此事问及朋友,才知道的确也有人提前烧祭,但总还是心里不落忍,感叹起来,聊着聊着便谈及自己对死的预期。

在面对生生死死的事情时,有利益相关的亲人反而不如委托机构收钱办事的陌生人来得可靠。 真人真事也好文艺作品也罢,见过太多因为遗产与责任大打出手家人反目的案例了,沉甸甸的利字当头,谁还顾及那句轻飘飘的“死者为大”?我可不想在灵魂飞升半空的时候,见到病床前亲人们面红耳赤的模样,或他们虚与委蛇的眼泪,这样走会影响我成佛的。所谓亲缘呢,尚不如一纸合约更有分量。我准备由现在开始,存一笔“体面地死”基金,钱不用太多,够留下遗嘱委托个什么机构帮忙安排一场简单的告别式就好了。所谓告别式,才不是人们向我告别,而是他们替我向这世界挥挥手,我赤条条地来,也将不留痕迹地走了。再见。

告别式没有为亲属预留位置,我也没有为未来几十年内的自己预算什么亲人。除了父母和妹妹这条斩不断的纽带外,我想孤独地活,孤独地做自己喜欢的事,然后孤独终老。亲密关系是无尽的累赘啊,当然我也不准备有子孙。为自己活,挺好的。但仍会为朋友们留下位置,倘若往后几十年我仍能与这少数几人维持像现在恰到好处的关系,倘若我有幸走在他们头前。朋友们啊,你们要是愿意替我挥挥手,就拨冗过来一趟;要是不来呢,我的脸上也不会再有喜悲啦,哈哈!

既然说到死,就顺势谈到了尸体的处置,这点我倒是没预设到的。朋友说他死后会做器官捐赠,死后让身体还能用的部分在别人体内更有意义地活着,也挺好。如果到时的医学科技还没发达到能完全采用人造器官,那我也要去捐一捐,只是不知道我这么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还能留下多少囫囵东西。多少都行吧,能捐的捐掉,剩下没人要的下水就抬去烧了。骨灰怎么处置呢?朋友说扔进大海听起来挺飒的,这我举五体认同,从此之后茫茫大海皆是我,风吹桅帆是我歌,水打礁石是我泣,浪涛海啸都是我的喜怒哀乐;可是一抔骨灰随着海风飘散的场面,我怎么想起了一个词叫“挫骨扬灰”呢哈哈哈哈!不然这样吧,用我的遗骨养盆花,或者种棵树,数年后我又可以亭亭如盖了。朋友说他瞬间也想到了这点,这说着说着就有点瘆人了,照物理学能量守恒的角度。不像他,我物理学得稀烂,没太懂这话的意思,但我想我们都是相信人死后有灵的。

最后也没想好怎么处置更妙。愿我死的时候内心安然,愿我死后被世界遗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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